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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博］一个绝望的文盲正在暗恋

Summary：夜蝉认真思考过，如果被爆头前他不是选择求饶而是向隗辛表白，是不是会死得更快一点。

　　

　　这是一个已经结束的故事。

　　当然，让我们从头讲起，就从这四个字开始吧。

　　夜蝉其人。

　　正和所有不甘平凡的大人物类似，当夜蝉从孤儿院课本上拼凑出名字的时候没有想过这将会是他的人生，就像游望注定要成为Ghost。那时他还年轻，对未知充满好奇、无所畏惧。

　　而世界教会他的第一课就是“价值”。

　　听起来很可悲，然而这无疑是正确、甚至可以说是幸运的：不是所有底层的孩子都能意识到这一点并利用社会的规则改变命运，正如孤儿院那些被销毁的不合格品，大多数人只是作为耗材出生、长大，在名为“婚姻”的生产条款中继续产出下一代耗材，或者就此止步。

　　对于夜蝉来说，能够活下去，很难说是一种幸运或是不幸。

　　但总之，他在数不清的针剂、实验和任务中长大了，勤勤恳恳的把有限的精力投注进无限的复仇事业，和“魔鬼”交易…假如他真的拥有在这个世界里像笑话一样的被称作灵魂的东西。

　　夜蝉的生活平淡而稳定。

　　即使是在隗辛出现之后。

　　即使是在“隗辛”出现之后。

　　夜蝉对此感到不满，但即使不满他也不能做更多事情了——他不属于他自己，无论是意志还是行动，在他十一岁时对于游望的死无能为力，所以现在夜蝉对于希望“隗辛”死的想法依然无力。

　　也许吧，谁知道呢？

　　他真的有那样决心希望夏娃能在对抗隗辛的战争中获得胜利吗，即使曾评价其为“定时炸弹”、提议“不能放任她成长起来”并不断在夏娃的指使下为隗辛制造麻烦？

　　夜蝉一直保持关注，不管是隗辛还是“隗辛”，就像他注视她的成长。

　　就像他期望她的道路。

　　毕竟她像泥沼中的宝石那样格格不入，有谁能不去看呢？爱她的人和恨她的人一样多，夜蝉曾经怀疑过夏娃对另外一位“觉醒了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有超出正常的“情绪”——如果ta真的有情绪这种东西的话——考虑到关于ta们姓名来源的神话有那么出名。

　　但很明显另一位有截然不同的想法。

　　当听说白鲸市缉查部机房发生爆炸的时候，夜蝉少有的感到惊讶，其实那会儿他已经对夏娃的失败有所预料。

　　亚当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助力，隗辛为他的狂想插上翅膀，而亚当的选择逐渐的、为隗辛转变，他付出更大的代价，而后得以更大的收获。不仅仅是关于“利益”。

　　夜蝉并不感到嫉妒，“平等的合作者”，对于他来说这个选项从来没有出现过，以后也不会。他拥有的关系包括且只包括“压迫他人”和“被压迫”。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没什么好后悔的。

　　可是偶尔，夜蝉也会思考一些比如“空手去捧火焰是否会被火焰灼伤”的问题。

　　可是火焰是那样的耀眼啊，即使是以他的死亡作为燃料。

　　在命运不期然降临的狂欢节夜晚，夜蝉失去焦距的眼睛在眼眶中神经质地无规则颤动，颅内积压的瘀血压迫视神经制造出一片雾似的血红——他比失去意识更早的失去视觉。在死亡最终到来之前，浮现在夜蝉眼前的是什么呢？

　　是穿着黑色作战服、浑身染血的隗辛，还是那双冷酷的、属于杀人者的眼睛？

　　大概是初次见面时，毫不犹豫对准夜蝉的黑洞洞枪口，

　　和执枪如同向世界宣战的女孩吧。

　　宿命似的初见和终局。

　　那日没有击出的子弹在多年后的夜晚杀死鸣蝉。

　　真可惜啊，但是没有后悔，

　　最多是一点点怅然和遗憾罢了。

　　人生在世无非是两个问题。

　　你选择成为什么样的人，

　　以及，

　　你将以何种姿态死去。

　　对于夜蝉来说这两个问题其实是一个问题。复仇者不配也不应该有坟茔，而夜蝉和幽灵的共同之处就在于他们只能在夜晚生存。

　　隗辛是太阳吗？可能她不适合那样绝对正面、光辉伟大的形容。

　　她该是野火。是岩浆，是比炙热更炽烈的东西，可以燃尽所有阻挡她的人和事如同杀死阴影里的一切，在没有尽头的黑夜里亮起一把火光。

　　是可望而不可及的自由。

　　所以人们追随她，无论是玩家还是第二世界的原住民。她让人甘愿共作柴薪，只为照亮更广阔的黑暗。

　　她有那样多的名字。“黑蛇”、“矛头蝮”、“蓝雀”、“富婆”，玩家们的领航者和被第二世界通缉的S级逃犯。

　　因此她不再为“大小姐”这个称呼露出反感神情了，但是夜蝉依然乐此不疲…好像这样能让他们回到从前似的。

　　说得好像他们有过从前似的。

　　这是一个不存在所谓奇迹的世界，夜蝉早就知道了。假如在这里真的有神明，那也不过是更强大一点儿的生物罢了，无限多的超凡能力和不死身躯就能成为神吗？那未免也门槛太低了。

　　祈祷是没有用的，妄想也是。

　　所以夜蝉不会做“假如我晚十年出生遇见隗辛”这种梦，他会逼迫银面回答“是否能下决心杀死隗辛”的问题，也会逃避躲藏、隐藏踪迹来延缓被杀的结局。

　　所以当连碎片都谈不上的涣散思维闪过脑海，夜蝉近乎戏谑地想过，如果现在向隗辛表白会怎么样？她会惊讶，以至于留给他逃跑的空隙吗？

　　答案简直清楚明白的令人伤心。

　　隗辛不会因为任何因素心慈手软，至少在她实现她的目标前不会。

　　其实恶心恶心她也挺好的，但是脱口而出的话语却是熟悉的称呼，搭配完全不合适的求饶台词。

　　他们之间可能、没有那么多话可以说，从来如此。就像过去的那些年里，除了调笑之外就是任务交流的对话。

　　语言是那样匮乏无力的东西，跨不过时间，也跨不过信念。他们各自走上各自的道路，不曾犹豫、永不回头。

　　在种类丰富的疼痛下夜蝉大概也有那么一丝庆幸，走到尽头的是他的道路。

　　其实死亡没什么可怕。

　　是解脱罢。人生不过是苦旅。

　　夜蝉会有一点点好奇，关于隗辛的世界、和她想要的世界。

　　无法抵达的终点，

　　永远向前延伸的道路。

　　在被爆头的前一刻，夜蝉心想：“如果能重来一次…”

　　不，还是不要重来。

　　属于夜蝉的故事就此结束。不好也不坏，无非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句号。

　　风吹过寂静天台，欢呼狂潮声中，隗辛转身走向未来。

　　

End.

　　

　　番外夜蝉教隗辛怎么假装亲切杀讨厌的人这段好赛博朋克，有种自愿沉迷虚假的醉生梦死感，反正肯定被你所杀，那我只要死前得到过爱就好了，即使是假的也无所谓。

　　《赛博》本来只想写这两篇的但是重看夜蝉段落的时候感到特别磕到辛亚（？）所以如果顺利的话就再写一篇…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