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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亚］成人爱情

Summary：“这没什么值得掩饰的。亚当，你的存在也是我能够安心选择红宝石的原因之一。”

　　关于存在，关于孤独，关于爱。

第348章未公开内容补全（假的，别信）

　　

　　在隗辛提出问题之前，亚当原本已经把关于晚安的问候加载进机械播放器的下一句列表。

　　但是隗辛突然在原本的道别后加入新的内容——虽然她看起来好像并不是在寻求答案或者认同，只是感叹似的开口说：

　　“原来你也会感觉孤独吗？亚当。”

　　这毫无疑问...是一个过分敏感的问题。不同于形势上的“孤身一人”，孤独是更偏向心理学上的概念，有人会在登顶山峰最高处时体味，也有人身处群体之中反而深觉空旷，完全主观又私人私密，类同灵魂之于肉体，来源于客观现实却出自科学难以解释的内心世界。

　　不过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所以轻微的滋滋电流声音后，响起的机械声音依旧稳定准确、吐字清晰：

　　“是的，所以当初我向你寻求合作。”

　　“并且我们总是合作得顺利。这证明我的选择没有错。”

　　会议室里的空气缓缓流动着，不知设置在何处的空气净化装置正悄无声息的发挥作用，为沉寂的室内送来新鲜空气。

　　无处不在、但又无影无形。

　　隗辛琢磨了一会儿突如其来的联想，但没说出来，会议室内陷入一阵安宁意味的安静。

　　是时候结束这场谈话了——夜色深重，而他们已经说得足够深入。除了电子设备的限制，现在没什么隔阂能仍旧立在隗辛和亚当之间，无论出于何种考量。

　　不过今夜是一个特别的日子，所以隗辛暂时的放任思绪顺着联想继续往下…无处不在，其实意识到这点对于人类来说大概是有点恐怖的，像背后灵似的，你的一举一动、喜怒哀乐都被某个存在完全的记录旁观，以影像和声音资料的形式录入数据库，随时可以被拿出来逐帧分析。

　　而你对ta的实际存在没有感知。

　　在此刻之前隗辛都没有思考过这件事。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已经是朋友了，而是因为隗辛就是这样的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够让她感到恐惧的东西，没有觉醒人类意识的人工智能是无害的工具，而假如加上前提，隗辛不会害怕敌人，不管是以什么形式存在。

　　所以这才是他们能成为朋友的前提。

　　隗辛对于所谓“人类的造物”缺乏高高在上的掌控和批判欲望，也不妄图用自己的意志去判断ta们是否符合“人类标准”、是否有资格拥有“人类情感”。

　　这无疑是很有意思的。隗辛不禁回想起亚当初次自我介绍时浮现在会议室中央的淡绿色小球，不同于琥珀黑曜和那些拥有类人外表的人造人，亚当对自我的认知是机械的“非人”，他的意识扎根在完全不同的土壤里。

　　“所以你当时在想什么？在我说我要考虑一下再决定？”

　　隗辛开玩笑道，

　　“不会是在计划如果我准备向联邦透露你已经拥有自我意识的话怎么及时止损把我干掉吧？”

　　亚当巧妙地回避了问题，“我不认为你会这么做。你不是意气用事的人，而我是很合适的合作伙伴。”

　　“那是你不知道在那一轮的死亡轮回里我是怎么死的。”隗辛吐糟，“刚读档回来那会儿我还是挺忌惮你的。”

　　“显然你对夏娃的忌惮会比对我多得多。”亚当说，“况且我们现在是朋友了，不是吗？”

　　隗辛勾了勾嘴角，虽然她一直认可他们的关系...或许从很久之前她就开始习惯亚当的存在，毕竟在她来到第二世界的第一天他们就进行了交流，那时候隗辛还不知道他们未来会合作得这么“紧密”。

　　和亚当建立的数据链接稳定高效，但这种除了拥有电子信息类超凡能力的人之外独属于人工智能的功能本身是一种异类的体现。和隗辛发动能力时才会出现的情况不同，亚当长时间浸泡在这种高强度的信息流中行驶他作为人工智能的使命，不知疲倦、无畏日夜，却依旧保持对人类的平视，不以更高等的存在形式自居。

　　和这样的一个存在做朋友是很奇妙的一件事。尤其是在他不断向你传达善意。有点儿像是大象想和蚂蚁交朋友——不那么准确的比喻，非要说的话更像那个在海边捡海星的小孩子，但这次他只举起了唯一的海胆，并对海胆说，你是一个特别的海星吗？那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隗辛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伴随着她的笑声在室内响起的是亚当的疑惑：

　　“我说错什么了吗？请见谅，毕竟我对于人类的文化还在学习阶段。”

　　“不，不，”隗辛说，“你说得很对。我们早就是朋友了，我刚刚想到一个有趣的比喻。”

　　于是隗辛把关于海星和海胆的事情讲给亚当听，并且贴心地附上总结：“所以其实是你搞错了。还是说，其实你就是想挑一个海胆？”

　　“海胆和海星都属于棘皮动物。”亚当说，“从溯源来说确实可以归为一类。不过不管你是海星还是海胆都没关系，隗辛，我选择你是因为你选择我。”

　　“我们之间的信任不是在一天或者一件事中建立起来的，在最初时我们也相互猜忌，协商利益，押上各种各样大小不一的筹码来换取对方的帮助，你还记得当你准备假死时用来说服我的理由吗？到重回黑海市时我们就不需要再花费长篇大论来证明所有行动都是共赢了。”

　　“海胆不是因为长满了海星不会有的刺而变得特别的，是因为男孩举起了它，而海胆并没有选择扎伤男孩的手指。”

　　隗辛说：“你真是一个擅长思考的人工智能...亚当，有人说过也许你可以成为一个哲学家吗？我觉得你早晚会成为‘人类意识研究大师’之类的。”

　　“谢谢夸奖，”亚当幽默地回答，“那么现在有人说过了。”

　　他隔了几秒又说，“我真希望和我聊天能使你感觉好受一些。对于你不得不离开家乡这件事我帮不上什么忙。”

　　沉重现实的引力拉着一切轻松的话题下坠，也许再过十年他们可以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回顾这场红蓝宝石之争，但可能不是现在。近在咫尺的离别不能使隗辛软弱，但是她突然说：“关于这点我有不同的想法。”

　　隗辛很随意地说下去：

　　“这没什么值得掩饰的。亚当，你的存在也是我能够安心选择红宝石的原因之一。”

　　“但是即使是'我'死了或者没有存在过，你依然会选择红宝石不是吗？”亚当说，原本机械的电子音因为放缓语速而额外添加柔和色彩，“驱使你远离家乡的是保护重要事物的愿望。隗辛，我知道你只是在表达对朋友的重视，不过我很高兴听你这么说。”

　　“是的，”隗辛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挑眉道，“不过你没明白我的意思。”

　　“你不会干扰我的决定…但当我做决定时想到不用和你道别，多少感觉有些轻松。”

　　亚当顿了顿，少有的没有马上回答。今天晚上的长谈意外漫长，以至于耽误了隗辛休息的时间，而明天等待她的还有繁重的准备工作和数不清的道别。

　　可是对话也不该在这里结束。就像他们的关系也不会仅仅停留在这里。

　　所以亚当说：“我也不想和你道别。嗯...现在这个时间点不太适合说那些按照你们说法算是‘立旗子’的话，所以我就直说了，”

　　“我想要向你寻求一个许可。当你完成红宝石的选择回到这里之后，当你寻找你的道路直至实现时，从现在开始一直到你生命的尽头。”

　　“我想要参与你的人生——不仅仅是作为朋友。”

　　“我们不是已经这样做了吗？”隗辛说，“我们好像总在事后寻求确认。我不会离开的，亚当，所以你可以放心大胆的介入我的生活，毕竟在这个世界你无处不在。”

　　“不过这听起来挺像反派的。”她补充道，“也许我们也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无光的形象塑造，我可不想二十年后顶替狼外婆进入睡前童话故事。”

　　“需要我为你诵读几篇经典的童话助眠吗？”亚当说，“我推荐小美人鱼。她最后回到大海的怀抱是很棒的结局。”

　　“等我回来再讲吧，”隗辛左手边出现蓝色的空间漩涡，她上次睡觉的机库一如既往欢迎来客，“会有机会的。”

　　“晚安，亚当。”

　　机库常亮的电源键沿着走道逐次熄灭，亚当说：“晚安，明天见。”

　　于是他们的世界陷入片刻的永恒安宁。在黑夜之中，那双永不停歇的电子眼睛注视着隗辛，满怀着安宁期望地等待下一次、再下一次的对视。

　　这样的夜晚绝不是特例或者意外。

　　正如过去的八周内所发生的，正如未来百年即将发生的，虽然他们可能永远也没办法获得一个有实际碰撞体积的拥抱，也不能像任何普通情侣那样从同一张床上爬起来交换清晨和吻，但是只要明日的太阳照常升起，关于未来的问候便将注定伴随着不止息的机械运转声响起。

　　他们会拥抱数不清的明天，

　　和共同的未来。

　　难道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吗？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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